倒数

曾经热衷于岁末倒数，那是大学时的事了。

一班好友，吃吃喝喝，胡扯老半天，终于，旧年过了，新年来了。互相拥抱，互相祝贺，爱搞怪的贺语总让我们放声大笑个老半天。

那时的兴致，无时无刻都那么高昂。一只猫咪，一句无心之言，一阵凉风，都能让我们谈上老半天。。。那时，没有“无聊”这个字眼。

多么美丽的日子。。。

再仔细想想，人生中的第一次倒数，是在更早前的事了。

在农历新年到来前的夜晚，小孩难得被“恩准”不必早早上床睡觉。在外公外婆家，和一大群的表弟妹，阿姨舅舅们，难得聚在，谁愿意早早上床？大人们高高兴兴的谈天，看电视，打麻将；一屋子的小孩互相追逐，玩游戏，笑闹。当然少不了被惹恼的骂声哭声。整间屋子就快被闹得掀了盖。偶尔隔壁家也会传来相似的闹声，只是谁也不去打扰谁。

空气里洋溢着浓得化不开的欢乐。

随着时间逝去，街头巷尾突然响起了鞭炮声，此起彼落，小孩被吓着的哭声；犬只吠声；大人吆喝着迎接财神；一片欢腾。。。

这样的倒数，我们把它叫做“守岁”。年纪更大一些，听老师说，从书本看，据说守岁能为家里的长辈添福添寿，更是名正言顺起来了。

还记得，某年，稚气未脱的小弟，（那时都还没上学呢！）在清晨熬不过就快入睡前，嘟嘟囔囔地说了这么一句：“今年我又给爸爸妈妈加了一岁。。。”爸妈那个笑容，至今记忆犹新。

后来，渐渐年夜不再好玩了。。。表弟妹渐渐长大，渐渐生疏。。。长辈渐渐谢世。。。老屋子被卖了，再也没有年夜这回事。。。

年夜，变成了一种苦闷的相对。一家子对着电视，嗑瓜子，闲聊家常。想找些乐子，竟不知从何做起。。。鞭炮烟火，再也燃烧不了兴致。只得催着老人家，早些睡吧！也许正缅怀着昨日，往往看见的是一脸的落寞。。。

现在，倒数渐渐更加流于形式，更商业化了。处处可见的倒数派对，早早定下的约会，生怕落单了。今年跨年倒数该做些什么？该到什么地方？报章杂志不乏种种提议，种种介绍，总在提醒着你。为自己找个理由吧！人生得意需尽欢。

跨年。那么远，如此近。都还没做成什么呢！日子怎么就过了？惶惶然，一年，就过了；翌年，又来了。。。

倒数。

三，二，一。。。

祝我快乐。

祝你快乐。